患者,男,57岁。2022年12月30日主因“发热9天,咳嗽4天”,由急诊以“双侧肺炎”收入院。患者自诉入院9天前因受凉后出现发热,最高达38.6℃,自测新冠抗原阳性,在家自行服用消炎止痛等药物,体温稍有缓解,但4天前出现咳嗽、咳粘白痰,2天前出现咳嗽加重,咳粘白痰,时有痰中带血,不易咳出,伴阵发性喘憋,症状加重,遂来我院治疗。入院症见:发热、阵发性咳嗽伴严重喘憋、咳粘白痰、时有痰中带血、口干不欲饮、纳差、小便深黄、大便干,舌质红苔白微腻,脉沉滑数。入院辅助检查:肺CT示:双侧肺炎,新冠核酸检测阳性,既往有高血压病史。
在多家三甲医院的推荐方案基础上,在新冠感染院内专家组的指导下制定了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,西医方案按规范进行。
中医方面参考四诊信息,辨证为疫毒外袭,肺胃蕴热证,治则侧重于祛邪,治法以清肺止咳,化痰平喘为主。具体方药如下:
麻黄12g 甘草6g 炒苦杏仁10g
冬瓜子15g 北柴胡15g 黄芩12g
清半夏10g 干姜12g 姜厚朴12g
麸炒苍术15g 麸炒意苡仁30g
芦根18g 麦冬15g 鱼腥草20g
蜜款冬花12g 前胡12g 茜草9g
桃仁10g 3付,水煎取汁,
早午晚各温服150ml。
2023年1月1日:
患者舌象:舌质转淡,这个属于邪气盛耗伤了阳气。复查肺CT以观察患者肺内炎症的变化。
2023年1月2日:
患者无发热,阵发性咳嗽伴喘憋较前有所缓解,仍咳粘白痰,但痰中已无血丝,仍口干不欲饮,纳差,二便调。舌质淡,苔薄白,脉沉迟。
舌象:
肺CT:双肺炎症较前略吸收。
根据患者舌脉的变化,目前患者为肺阳虚在逐渐加重,治法:温阳利浊,益气化痰,以甘草干姜汤为主。具体方药如下:
干姜30g 茯苓20g 炙甘草20g
醋五味子10g 细辛3g 炙麻黄10g
炒苦杏仁9g 生石膏15g 虎杖20g
浙贝母10g 夏枯草15g 人参片15g
3付,水煎取汁,
早午晚各温服150ml。
2023年1月5日:
患者阵发性咳嗽伴喘憋较前显著缓解,咳粘白痰,口干不欲饮症状消失,纳可,患者突出的变化是大便时从来没有过的顺畅感。
1月3日舌象:
1月5日舌象:
舌质淡暗,苔薄白,脉沉迟。四诊合参,目前患者仍为肺阳虚证的表现,治法:温阳利浊法,上方加入黑顺片15g,从甘草干姜汤升级为四逆汤为主。具体方药如下:
黑顺片15g 干姜30g 炙甘草20g
醋五味子10g 细辛3g 炙麻黄10g
炒苦杏仁9g 生石膏15g 虎杖20g
茯苓20g 夏枯草15g 人参片15g
煎服法同前。
2023年1月10日:
患者无发热,偶有咳嗽咳粘白痰,喘憋症状消失。纳可,二便顺畅。舌质红,苔薄白,脉沉迟。
复查肺CT示:与2023-1-1CT比较双肺炎症面积减小,密度变淡。
患者舌象体现出阳气逐步恢复,痰湿较1月3日略重。继续守方治疗。
2023年1月12日:
患者无发热,咳嗽、咳痰症状消失,喘憋症状消失,纳可,二便顺畅。
新冠核酸检测阴性。于1月13日临床治愈出院。
治疗外感疾病时处理好祛邪与扶正的关系很重要。祛邪时要密切关注正气的强弱,而正气又可以表现为阴、阳、气、血、营、卫、津、液、精等多个方面。本例患者入院第二天就从舌象上表现出了阳气被耗伤,所以在祛邪的同时立即用甘草干姜汤温补肺的阳气。3天后阳气仍呈颓势,所以加上黑顺片(黑附子)升级为四逆汤,加强温阳的力度。本患者在服药后一个突出的感受是“排大便很顺畅的感觉从来没有过”,这正暗合了中医“给邪以出路”的指导思想,从脏腑关系看“肺与大肠相表里”,患者大肠的排泌功能被有效打开,肺内的毒质得以从肠道有效排出,这是治疗明显取效的一个重要生理基础。另一方面,1月12日的舌苔比之前稍微厚了点,这提示本阶段的疫毒邪气比较顽固,侵入人体的层次较深,程度较重,应该较长时间的对治,做到“祛邪务尽”,所以生石膏全程使用,目的是构成“麻杏石甘汤”祛邪且调控肺的宣发与肃降功能,以防止“灰中之火”复燃。